睡觉第一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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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R27】合租人(1)

*R杀手x新晋社畜27

*中篇连载

*和杀手同居的故事





 

 

1.

 

“对不起,我也是匆忙搬来,还没来得及打扫——您将就看一下吧。”

男人赤脚踩在地上,左膝盖顶开半人高的瓦楞纸盒,右手丢开散落在地上的坐垫,姿势豪放,手脚并用,手足无措,手忙脚乱。

他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,又说:“屋里本来也不干净,不用换鞋,就这样进来也无妨。”这张白净的脸上浮现出窘迫的淡粉红,眼神颇有些难为情。

 

好在来者似乎不太介意客厅的混乱,他默默点头,随手将脱下的大衣搭在门口的置衣架上。

置衣架是树杈的形状,淡木纹,样式还不错,但上面乱七八糟吊着屋主人五颜六色的衣裤鞋袜,毫无美感可言的同时,更让这位客人脱帽的手停在半空,找不到个空位。无奈,他只好伸手将自己的帽子放在了木架的顶端,画面有些好笑,看起来像给圣诞树顶放星星。

 

 

“空间是很大的,半开放式厨房,两人合用也绰绰有余——”屋主人两步并过去,打开厨房门向来者展示,看到餐桌上的茶壶时,又突然想起照顾客人是主人的基本礼数,于是慌忙补充,“啊……对了,您想喝点什么吗?”

“可以的话,日本茶。”

他更尴尬了:“那个,实在对不起,热水得现煮,一时半会儿喝不了。冰箱里应该还有些别的饮料,不介意的话——”

“我不着急。有劳了。”

那人的日本话说得很好,几乎听不出是个外国人,只是声音冷得要死,尽管用了敬辞却像在说“我就要喝日本茶,少说废话!”,没有一分一毫让步的意思,冻得沢田纲吉又退远了两步,不敢再看他的表情,只得扭头乖乖泡茶去了:“好…好的,稍等。”

 

这房子是极好的,套内面积100平左右,三楼,合合适适的高度,还附带一个面东南的小阳台;社区也不错,一栋楼五层,每层两户,下楼走两步就能到池袋正街上,有24营业的便利店全家和711,离池袋站也只有300米的距离。你看——不错吧,这是天造地设的好房子!

自然也有相当般配的昂贵价格。

沢田纲吉不得不安慰自己,他的好友狱寺隼人的居所是位于池袋的单身公寓,也算是不错的环境(对于一个人而言,的确是够宽敞),但区区30平米,就要5万円的昂贵月租。相比而言,自己的100平的阳台房加上保证金,只要10万,在东京可算是走了狗屎运——然而对于收入也不过10万出头的二十小年轻,这残酷的价格也得抵上全部身家。

说到底,他和家底殷实的友人不一样:狱寺隼人顿顿吃杯面是因为他有兴趣尝试不同牌子的杯面口味,而沢田纲吉顿顿吃杯面,还得踩准超市搞促销的时机大量囤积物资;这就是为什么狱寺吃杯面,能吃出一篇在推特上转发过万的杯面测评,沢田纲吉就只能吃出慢性胃病。

与狱寺合租也曾被他纳入考量,但他对自己太过迁就,想必甚至愿意一个人出钱租两个人住的房子,这让沢田纲吉万般难受,宁愿与外人合租也不想占朋友的便宜。

 

好吧,扯远了。他将注意力转回了手中的茶叶,费劲儿地砸开这块首次开封的茶饼。他惯不爱喝茶,自己也不太会煮茶,这几块库存的茶饼是妈妈在他搬出家时硬要他带上的,这还是头一遭打开。熟悉的茶叶香味扑面而来,让他恍惚间以为妈妈在家。

换做妈妈来煮茶,好茶叶才不会浪费。

沢田纲吉的大学生活过得一团糟,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,他的学业一度被耽搁不少,他本人也并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种子选手,临近毕业,成绩单上也保持着欣欣向荣的一片亮红。深造啊、高等学位啊之于他,就好像狗粮之于猫,哈密瓜之于电视机,美国之于世界和平,一言蔽之:毫无瓜葛。

好在他是个不错的人,毕业后也算是顺利做上了自己喜欢的工作。工作也是很难的,你以为再不济,在社会中当一颗任劳任怨的小钉子也可以勉强度日吧?然而哪怕是钉子的工作,仍然挤破头了都难求一个——想要从这个精密运行的社会机器里,找到与自己相匹配的零件槽、想要从这个抠门的吸血社会里,讨要一份还不错的薪水,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。

奈奈——也就是沢田的妈妈,在他来东京时对他说:“阿纲的话,尽管妈妈放心不下,但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
 

“可以”什么呢?他到今天也还没明白。

他对他迄今为止的全部生活都感到“just so-so”,“差强人意”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词汇——如果打分,他会打6分。快乐及格,悠闲及格,友情及格,亲情及格,经济状况及格,努力程度及格……均衡发展,方差为零,没有特长,仅此而已。这算不算“可以”?

过得随意,所以开心的事不少,烦恼相应也多——就比如,这套完美无缺、十项全能,但他付不起房租,的房子。

 

 

热水还得烧一会儿,他剁碎了茶饼,又赶快从厨房跨到客厅,追上那位潜在合租人的步子,努力推销了起来:

“三室两厅的房子,两间卧室都足够大,私密性也够好,不像别的合租房需要自己添加隔断。另外还有一间书房,我用不上,可以完全由你来使用。”

他小声说了句“失礼了”,胳膊越过客人的身侧,推开空闲卧室的门向他展示。为了找到合租人,他显然做了很大的让步,自己先住进了更窄、又面朝马路的那间卧室,更安静更宽敞的另一间则留了出来。

“卫浴只有一间,位置在客厅那边,我们刚刚走过了。有浴缸和24小时热水,热水器是新式烧电的,龙头也是我刚换的新的。”

 

客人又移步到正厅,他亦步亦趋,尽管对方没有应声,但沢田纲吉嘴上没停:“现在到冬天了,东京也冷,比南意大利是要冷上一些的。”——据他所知,对方来自意大利西西里,他勉强记得那里的冬天不会下雪,而东京入冬后越来越冷,也许过不了十天半月就会落今年的初雪。

“但不用担心,卧室里有暖气片,是烧锅炉的。客厅也有空调,偶尔开一开,电费负担不会重多少。”

 

“让我想想……”他如数家珍,“啊,还有,阳台也很不错,面东南,阳光挺好,可以种花。”

 

 

 

“租金如何?”男人的声音好听,但又低又沉,听不出个好赖。

他在沢田纲吉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已经驾着腿坐到了布艺沙发上,并且不着痕迹地把身旁屋主人没来得及收拾的杂物统统移到了地面:沢田纲吉在他脚边看见了自己的底裤。

 

“每个月月租9万,包定额水电,超额水电自己承担,头一个月多1万円保证金。”他的脸有点发烫,不知道是因为波点样式的底裤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还是因为他不擅长干招租这件事,“水电费和房租都五五开,需要添什么家具、摆设都可以商量着均摊。”

 

“即便我要占用书房,也不用多付钱?”对方似乎对书房很中意,眼神淡淡向书房关闭的房门扫去。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男人有一双很深邃的墨黑色眼睛,鼻梁高挺,的确是一张非常英俊的欧洲面孔。

“不用。说到底,我只是想与人分担一下租金而已。能分担一半就已经帮了大忙了。”他挠挠头,“再说,也许是要一起住很久的人,太计较大概不讨人喜欢……”

“租多长时间?” 

男人好像没太在意他的回答似的,沢田纲吉自觉自己在自说自话,难免有一分尴尬,只好又答到:“至少满一个月,最好租半年以上吧,时间太短的话不划算,也麻烦。会签合同的。”

“你对租客就没有一点要求吗?”

“什么?”

“譬如不要在客厅抽烟或是喝酒,不要养宠物,诸如此类。”

沢田纲吉的眼睛稍稍放大——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。

“大概都没关系,”只要能替我出一半房费,什么都好商量,他在内心小声说,“我不太介意这些。您也请放心,我没有什么爱好,也不抽烟喝酒。”

 

“那好。”男人放下架起的腿,向他伸出了手,“Ciao,我是Reborn,你今后的合租人。合同请尽快准备好,钱今晚可以打给你。”

 

 

什……么?


 

 

他愣了愣神,忙不迭地走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:“好,好的——您准备什么时候——?”

“明天我会搬来。不劳费心,我会把自己的行礼处理好。”

幸福如同富士山脚下的地震一般突然到来,晃得他眼前星光闪烁,沢田纲吉只觉得鼻尖泛酸,自己的眼眶也许已经感动到有些湿润了——诚实地说,他并没有对这一次合租抱有什么期待,对方打扮体面,显然不差这一些钱,即便不合租也能在东京找到合适的房子;更何况他看起来是个够挑剔的人,而房子没来得及打扫,被人看了笑话,模样甚是寒碜。他还以为会被无情的拒绝呢。

目前的情况未免也太顺利了些——

Lucky,沢田纲吉!——他艰难地摸索着自己的裤子口袋,将还带有体温的备用钥匙捧在手心,恭敬地呈了上去。

 

 

 

“我听见水烧好了,”男人从他手中拿走钥匙,随即不咸不淡地说,“可以的话,我想来一杯日本茶。”

 

“是!我立刻去!”

年轻的男孩光着脚,咚咚跑向厨房,路过门厅那碍事的半人高瓦楞纸盒,又给它结结实实踹上了一脚。连这一脚都洋溢着快乐的力道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2.

 

“你已经找到住所了?真够效率的,我还准备帮忙呢,kola。”金发的男人大口吃着涮肉,又大口喝着啤酒,他筷子用得极差,油汤跟凶案现场似的到处飞溅,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,对日本我也算熟悉了。”

杀手不置可否:“来日本那么久,拉尔从来没教过你怎么用筷子吗?”

可乐尼洛一副被踩了尾巴的难看表情,干巴巴地瞪了好友一眼,对方却专心致志地吃着肉。让人不快的是,那家伙的确很会用这难缠的餐具,他流畅夹菜的样子着实刺痛了友人的眼。你这家伙不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吗?他暗自腹诽。

那人却跟会读心似的:“这种东西练练就会了。我倒是奇怪,以你的协调能力还搞不定两根木头。”

 

老友相会的相互打趣环节很快就结束了,可乐尼洛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鹰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:“说说看吧,什么工作让你打算在日本逗留那么久?”

杀人从来是个快活儿,尤其是对于Reborn这样为黑手党杀人的杀手。刀子白进红出,子弹更是没有回头路:想要轰动就用霰弹枪炸一个稀趴烂,想要安静只需添一跟消音管,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就在房顶上架狙击枪,想要尸骨无存就在夜深人静抛尸东京湾。杀人没有“慢工出细活”,在药里慢慢加砒霜,那是婆娘挣老头遗产时的无耻专利,杀手从来没有这般耐心——而这一次,Reborn却打算停留不短的时间。

 

“如果有人出了不低的价格只为了要一个普通小朋友的命,你也会像我一样好奇。”

 

“有多普通?”

 

杀手的眼前浮现沢田纲吉光脚跳着来给他开门的模样,不禁觉得有点好笑,慢慢说:“老家在仙桃,独生子女,童年和妈妈一起生活。大学刚毕业,在一家传媒公司名下的小报社里当记者,绩效一般,朋友不多,性格软弱。目前拿着可怜的弹性工资,固定月薪十万日元不到,没有什么存款,在东京租不到价格合适的单身公寓,只好与人合租——二十二岁了,还在穿波点内裤。”

 

可乐尼洛咋舌:“一个普通小朋友,kola。”

 

“嗯。什么身份都没有。”

 

“即便如此,轻松杀了便拿钱走人,不好?”

 

杀手摇头:“杀手和雇佣兵不是同一种人,弄明白再杀,姑且算是职业道德的一种。当然,更多还是因为离谱的价格——你该去见见他,就知道他长了一张不值那么多钱的脸。如果他有什么别的重要身份,也许贸然动手会招致没有必要的麻烦。我要规避这种情况。”

 

“这话像是寒碜他。”

 

“并不。是个漂亮的日本男人,说是‘男人’都侮辱了他的清纯。”他在脑海里迅速描绘出那张还颇为稚嫩的圆润脸蛋,“那副模样,像刚出生的天鹅。要我说,没人会想杀他——虐待动物是违法的。”

此话不假。沢田纲吉浑身毛孔都透露出一股幼稚的天真劲儿,不像会招人仇视——而根据杀手的前期调查,他也的确没有什么仇人,倒是有几个从国中时关系就不错的好友。当然,也有些让人在意的地方,目前没有定论,还需要他深入了解。

 

“是你喜欢的长相?”

 

他坦然地点头:“的确。如果你也和我一样以杀人为事业,自然理解为什么动物的幼崽会惹人怜爱。”

 

“但我从未听说你喜欢十岁以下的小孩。”

 

“人类幼崽除外。”话题又逐渐走偏,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谈工作的兴趣,只是又想到了什么,顺便补上一句,“有些线索,以后可能会需要拉尔帮忙。”

拉尔米尔奇不当雇佣兵很多年了,定居日本后似乎享受起了这里的生活,不再打算回去,但她说到底是闲不住的角色,至今活跃在黑手党家族,在日本分部特殊机构从事情报工作。

 

“需要时尽管说kola,难为一个杀手还要干侦探的行当。”即便筷子使不好,但可乐尼洛吃肉的速度和热情并没有因此受阻,涮锅很快见了底,于是他举起手,精神十足地呼叫服务员,“27号桌,再加两份羊羔肉!谢谢!”

 

 

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,继续涮着菜。这家伙嚷嚷着要为他办“接风宴”,自己却丝毫没感受到有朋自远方来的氛围——分明是他自己嘴馋了想吃寿喜锅。

 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搬去公寓?”

 

“明天。”

 

“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吗?”

 

“与人同住。”

 

“你在日本的其他朋友?”

 

“任务对象。”

 

“……?”

 

“绝佳的机会,不是吗?真到下手时也便利。”

 

 

 

可乐尼洛剧烈地咳嗽起来,心里不断为那个穿波点内裤的男孩祈祷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----------tbc

 

 

 

 

祈祷nia,沢田纲吉!


狱寺是挺重要的角色~

努力打字ing,差不多每一章就是5k左右的容量,尽量日更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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