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觉第一名
1864 97

【R27】合租人(9)

*与杀手同居的故事

*前文见合集






九、奢侈品

 

 

 

1.

 

那些大学生打棒球没有任何激情——在大学还积极加入棒球队的,定是出于单纯又真挚的喜爱,但不得不承认,大多数人的体能不如少年时了,想必训练也并不充分,于是眼下球场上的比赛并无亮点,队员们的跑动并不积极。连跑都懒得跑的棒球赛,还有什么好看的?

狱寺隼人本来就不喜欢看这些运动赛事,击剑之类的敏捷型或者花滑之类的艺术型稍微好一些,不过总的来说都不太感兴趣;加之当前这一场实在是过分糟糕,让他心头一股无名火直冒:“说真的,这有什么好看的?”

山本武倒是看得起劲,似乎还临时从中挑选了一只队伍充当支持者,好几次在并不精彩的得分时举手欢呼。他不理会狱寺隼人不快的眼神,自知那是讨没趣,只随便摆了摆手:“别这样嘛,你难道没当过大学生吗?”

他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专家,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交锋后,狱寺隼人很快就败下阵来,郁闷地放弃了同他理论。

 

“你还打棒球吗?”他打算说点别的缓和一下气氛——比起前几年,他还是长进不少:在与人为善这方面。

“你还看《月刊世界之谜与不可思议》吗?”山本武反问。

“……好吧,当我没说。”无语了一阵,狱寺隼人抱怨,“跟你说话真累,猜来猜去。”

“反了吧?”他也不看身旁的好友,眼神只追求飞来飞去的棒球跑,“爱打哑谜的明明是狱寺才对,我是个直性子哦——这可是阿纲说的。”

这家伙老故意拿十代目压他,狱寺嘴里头一讪,心里更是不爽快极了。

 

山本武今天穿了棒球外套,脸上挂着个卡通口罩,还搭上了配套的棒球帽,把脸巧妙地藏了起来——他是正大光明、不遮不掩地回日本来的,考虑到他的职业小有些特殊,虽说走个亲访个友是人之常情,表面上看起来确无什么可疑之处,但一流杀手满世界乱窜,难免引起些业内的警觉,暗中总有一些眼睛正盯着。这让他不太舒坦。

他本就年轻,而口罩上的布朗熊遮住了他下巴上的伤疤,上半张脸上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,眼眸在观看比赛时熠熠闪光,的确是一副大学生、甚至高中生的模样。他看上去同狱寺隼人印象中学生时代那个笨小子别无二致,因此给了对方暗自腹诽的机会:多年以来,毫无长进。

 

见狱寺半天没搭腔,他又笑盈盈地说:“我的意思是:哪怕到了现在,狱寺还会大晚上在屋顶架着望远镜找外星人,了平哥每周都约我晨跑,云雀依然离不开并盛町——所以,我也还在打棒球。就像阿纲说的,有些东西不会变。”

这话听着煽情,气氛似乎理应很好。但不知道话语中何处有何深意,竟让狱寺隼人的脸色微妙一变,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招呼去。

“啊、嘶——好痛!你又干嘛呀!”山本捂着脑袋,后脑勺吃了好友一记猛敲,他委屈地缩了缩脖子,困惑极了。

“什么‘找外星人’?!”转眼狱寺已经气得脸颊飞红,热气上头,“那叫做观测不明飞行物,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!”

“这不是差不多吗——”闻言他挠挠脸,还是笑,“反正就是这样一回事!”

狱寺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,胸闷气短了一刻,实在懒得跟他进行下一轮口角之争,只好把注意力挪回赛场,干巴巴地评论了一句:“……那小子跑得真快,已经跑过二垒了。”

“哈,等着吧,他就要被‘截杀’了。”

果然,那个奋力跑动的小伙子正大步跨着腿往前冲刺着,可惜没能成功越过三垒,防守队员已经堪堪接住了下一球。观众席上不乏喝彩和倒喝,山本大笑。

“运气真烂。”狱寺小声道。

“棒球赛场上何来的运气,”山本揉着鼻梁,作势要伸手勾上狱寺隼人的肩膀,却在半途就被对方打落,他也不苦恼,只更用力地把好友的臂膀框住,“防守方这个球员还不错哦,我已经观察了他两轮。你看到他上一轮挥棒的动作了吗?真是流畅漂亮!”

“……没看到。”狱寺故作嫌恶地掰开他的手,但山本诚心同他作对,趁此机会又试图挂上他的肩膀,他无奈,再次转移话题,“说点正事。”

山本抗议:“我想再多看会儿比赛——”

“别耍混了,你今天约我出来,就为了骗我两瓶饮料?”他反手拎起可乐罐子捅了捅山本武盖在口罩下的脸,“我先说。我昨天解决了一组人,两个,都是日本本地黑帮的小混混,行迹明显又迟迟不敢动手,实在不成气候。”

嘴上恋恋不舍,但山本已经收敛了玩闹的态度,手指顶了顶帽檐:“你杀了?”

“没有。随便威胁了一下,他们不敢对十代目动手了。日本的这些没名堂的小帮派我了解,尽是些乌合之众,无足挂齿。”

他点头:“的确,日本的‘土产’你比我熟悉,往后也这么分工吧,意大利过来的家伙们由我来盯。我也有些发现,啊,但,该怎么说呢,情况有点奇怪……”

对方呛声:“还能有比你乱撬锁更奇怪的?”

“别呀!怪我不好总行了吧!”他知道狱寺并没非诚心谴责,于是抬手故作作揖状,还俏皮地作势磕了个头,“没有开玩笑的意思——我前段时间发现的跟踪阿纲的雇佣小队——说起来还是日本这边的势力——他们算得上小心谨慎,大概是准备最近动手,但我还没来得及插手,他们就销声匿迹了。多半是被人解决掉了。”

他闻言皱眉:“确定?有没有可能是内部矛盾,或者被人寻仇?总不可能是其他守护者动的手——最近十代目身边的情况,我暂时没有告诉他们。”

 

他没讲明,此话言下之意是,守护者之中,他最能够信任的,的确是山本武。不是他有偏见:但六道骸现在正蹲号子(当然,就算此人没被拷进复仇者监狱,狱寺也不会有多信任他);云雀的态度向来暧昧不清,并不一定乐意理会这点小打小闹;笹川了平近年来与他们联系不多,贸然回国反倒奇怪;而某头蠢牛自己都还半大不小,有多不靠谱暂不提,要是被十代目知道擅自把他牵扯进了所谓“那方面”的“斗争”,想必是不会高兴的;说来说去,只有山本武,是正正好的帮手人选。

他的想法简单但有效:一方面,自己常年在沢田纲吉身边,身份干净而普通,里世界人脉亦有限,有时反而不好动作,若有他与山本一人在明处一人在暗处,行动会方便不少;另一方面,正如山本所说,他自始自终留在日本,地缘嗅觉比山本灵敏,而若有意大利那边的味道,则山本的鼻子要“管用”许多。例如那个正与沢田纲吉合租的杀手,狱寺只知对方必定来头不小,但具体的情报更多来自于山本武。

 

“他们消失得很干净,如果真是内部争斗或是寻仇,必定图谋一些威慑效果,动静应该很大吧?”山本摊开手,“大概率也不是守护者。几个人里,做了这些事却不与我们联系的,只能是六道骸或者云雀,但其中一个显然没条件,另一个又不像有闲心,并盛财团很忙的——了平哥和他关系还不错。”

他顿了顿,又轻松道:“别那么紧张,这个神秘力量也算是保护了阿纲,说不定是朋友。”

狱寺摆手,表示对守护者们的私生活没兴趣,也不赞同山本的话:“unknown-power,绝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 

他垂下视线,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。气氛因此有些萎靡。

“地铁事件”后,他颇为自责——对于事态的改变和突变的迫近,一直以来最靠近沢田纲吉的他竟对此毫无察觉!不得不反省,是否这两年的生活过于平静安逸,钝化了自己的嗅觉。

可换个角度,他又实在想不通,背后是谁那么想让沢田纲吉死——“幕后黑手”的人选仿佛line通讯录一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头脑中,却被一个一个画上叉:结合各种信息,一定是来自黑手党的势力毋庸置疑,但xanxus被冻成了冰雕,瓦利安被收编,近年是不可能有动作的;而若是其他家族,则大可不必来杀一个没有继承的继承人,赶着与彭格列结梁子……

总之,就像委托福尔摩斯追捕伏地魔:他对此事毫无头绪。

眼下让人恼火的,还有那个从西西里来的杀手——要知道,那人不知不觉间竟已登了堂入了室!暂不论危险指数超标的红灯疯狂闪烁,按照山本武的说法,那家伙搞不好还馋沢田纲吉的身子呢!活叫人咬牙切齿。

 

“我说你,”山本武抬起脖子灌了口汽水,实在看不下去狱寺隼人疾首蹙额的表情,扭头看比赛去了,“你对阿纲保护欲太强了点。一如既往——应该说,两年以来,变本加厉——”

狱寺隼人眉头一皱,想同他理论一番何为“五十步笑百步”。正欲开口,谁料那家伙竟猛地跳了起来,扯起他的手肘振臂高呼:“——好球!!”

 

可乐因此脱手——擦,碳酸浇头,实在地淋了他一脸!

“山本武,你这个——”狗日的笨蛋!

“多完美的安打!是全垒打呀!”还没骂出口,他就被山本武割海带似的拽着肩膀摇晃起来。

 

不大的操场上响起观众们讶异又激动的叫喊,球场上的小人儿们已经兴奋地滚作一团。

尽管嘴上骂骂咧咧着,但堵在心口的烦躁的思绪的确因此烟消云散,胸腔中轻了不少,让他可以畅快呼吸。狱寺隼人不得不由衷敬佩——山本武从来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专家。

 

 

男人拉下口罩,放声大笑:“瞧见了吗——我就说这个击球手一定会大放异彩的!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2.

 

“咦?都这个时间了,阿纲还没有出门工作吗?正想着今天早上没有接到阿纲的电话呢,电话就打来了。”

沢田奈奈似乎在料理什么东西,沢田纲吉听到了榨汁机嗡嗡的声音。

“嗯……和狱寺君的课题已经做完了,加班了很多天,所以主管给我们放假了。”他往前一倒,“咚”一声拿额头贴上镜子,凉飕飕的镜面贴着他发烫的脑门,让他一阵舒爽。放假是真的,但只有半上午而已,他额外多请了两天假,他没告诉沢田奈奈他生病发烧了,否则这对话一定鸡飞狗跳而没完没了。

妈妈的声音隔着电话,音调仍然高高上扬:“真是辛苦!好好休息,可别睡到忘记吃饭。”

“知道了……”他嗫嚅的哼哼声心不在焉,心里想问的问题不知如何开口,有些痛苦地吞吐着,“那个……妈妈,最近还好吧?”

“自然是老样子呀!”

“……”他酝酿一阵,睁眼同镜中的自己对视着,眼睑略浮肿,眼眶荡漾着不明显的水红色,显然状态不佳,只得更小心翼翼地维持语气的平稳,“呃……有爸爸的消息吗?最近有什么,怎么说呢,就是,比较特别的事情吗?”

奈奈在这方面的雷达迟钝得很,竟丝毫听不出儿子的唐突,在电话那头捧着脸蛋直笑,表情慈爱,活似正看着一岁的沢田纲吉学走路,还好当事人无法顺着电话信号看见这个画面:“阿纲在撒娇吗?二十多年了才开始想爸爸吗?……特别的事太多啦,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才好,最特别的大概是,并盛有新的卖场开业了,最近在做优惠活动呢!但蔬菜还是老卖场的更新鲜。”

沢田纲吉叹了口气。

他的妈妈,像过家家玩具套装里的妈妈玩偶,有一切属于妈妈的美好特性而独缺少单纯以外的其他特点。虽说沢田家光承诺过绝不会让黑手党的事情波及奈奈(这是他们父子唯一达成一致的条款),但他实在无法放下担忧。

像这样问她,是一定问不出什么魑魅魍魉龙蛇马羊的,他只希望沢田奈奈能因此提升一丁点儿警惕。他又叹了口气:“不要再因为贪便宜买20斤打折土豆回家啦。”

“哎呀,说什么呢!妈妈是因为那些土豆真的好吃不贵才会买的!”她笑,一串腼腆的笑声传来,“阿纲买打折杯面的事情,别以为妈妈不知道,上回隼人君都告诉我了。”

“妈妈说的‘上回’都是半年前了!”他提高音调掩饰心虚,“而且,我告诉过您,我现在的合租人先生……”

 

“真是个好先生!”奈奈打断他。

 

 

她笃定又瓷实的语气让他触电般一怔,回过神来,对着镜子呆滞又缓慢地眨了眨眼。

 

镜面已经因为他的体温和唇鼻呼出的热气蒙起了一层雾气,他只能隐约看到自己面颊呈现出白粉色的色块,看不清自己的眼睛里都有些什么情绪。但喉口没由来的有些堵,一股酸涩的阻塞感从鼻梁滚落到鼻尖,填充了他整个鼻腔。

奈奈的无心之言仿佛拉扯到了某条敏感的神经,电击一瞬从他的耳鼓膜牵动了五脏六腑。

他像回到了小时候,稍有情绪波动就哭鼻子,心仪的蛋糕卖完了哭,不想早起便哭,春游赶上落雨也哭。可他已经二十来岁了,泪腺还是不设闸门。他由衷在心里唾弃自己,越是如此越觉得委屈,不知自己在为什么小情绪闹别扭,于是眼睑一开一合,已经盈满了泪水。

他一边在肿胀的眼眶上画圈,一边忍不住往下深思:谁是好人?谁是坏人?奈奈看谁都是好人,因此并不可信——……但他至今也认定,Reborn是从头到脚的好人……大概。大概吧。

他的直觉向来很准确。往往,他在其他方面不敢依靠直觉,唯独“好与坏”的争论上,他能相信的只有直觉。

 

昨夜开枪杀人的是好人吗?每晚煮水吃茶的是坏人吗?长相俊美的是好人吗?阴冷淡漠的是坏人吗?沢田纲吉喜欢的,是好人吗?想要杀死他的Reborn,是坏人吗?

 

起床时没量体温,但他现在确信自己仍在高烧,因为手脚是冰的,思绪像浆糊,心口却烫人。

他掩住手机听筒,额头在镜子上挪了个凉快地儿,嗓子闷闷地呜咽了一声。

 

冷静片刻后,粘稠的遐思狂潮般即来即去。他对沢田奈奈说:“……没有什么事了,我们明天再聊吧,有事记得打给我。……还有,真的别再买那么多土豆了,别的蔬菜也不行。”

妈妈又打趣着说了两句别的,沢田纲吉嘴上嗯嗯啊啊,实在听不进去。对面一挂断电话,他就立刻拧开了水龙头,痛快地洗了把冷水脸。

 

 

 

 

而恰逢他的合租人在他进入卫生间十五分钟后,终于忍无可忍地敲了敲门:“病号,出来吃早饭。”

 

沢田纲吉揉搓着自己滚烫的脸,用音量掩饰底气不足,大声喊到:“——我要冲个澡!”

 

外头的人本就不耐烦极了,很快转身离开。

 






--------------tbc



过渡章,10和11一起更。本来想9、10、11一起更,觉得稍微有点影响观感,还是拆开了

喜欢59和80在27身边的相处模式,狗狗和狼的瞬时切换

合租人是R27only,所以麻烦朋友们不要cue其他cp~谢谢~


来首快乐的bgm当作ED吧~

感谢你看到这里,明天见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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